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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5)

        那双眼睛葛远很熟悉,他在少年的梦里见过很多次。只是此刻,眼中,有月;巷中,无月。

        那时候,如果早能预见未来,他宁愿一直待在她的世界之外。

        只回来一缕,还有十一没有找到。      葛远答:不过那一现在还算安全。

        拳握紧又松,葛远见不得这月亮真是满天鬼怪,不见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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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刹,护者男多丑陋,喜啖人肉;女多美艳,诱人心智。

然溃堤的洪水,充斥周围。

        彬灵的手按上后腰,指尖匕首的凉意和脊背传来的凉意蔓延成一片眼前的,分明是一。」

        十二又十二,他也年过四十。凸肚腩,再无脸面。不过就算在他还是二十多那个年岁,就有脸见她了吗?没有,他不!小九的魂,是他亲手散的!是他嫉妒!是他愚蠢!心里念繁杂,好在招魂算是有了进度。

        彬灵的魂,散在21岁。

        那时候,他离她们的世界很远。

        葛远偷听过老爸和副院长说话,知小九的妈妈在她小时候来过一次,福利院帮她安排的生日就是她的实际出生日期。他隐隐地对那次见面还有映象,只记得是一个特别漂亮的阿姨,比周围的人都洋气,走的时候留下鼓鼓一个大包,他爸不让他碰。

        后来他考上了北京的大学,本以为能好好见个面,结果小九总是不在,党燕倒是见了几次。

        远远地,街边的浪汉被一阵怪风搅得心慌,赶忙裹紧了上破的旧薄毯,却是连睁眼都不敢。

        是吗?女人没再多问,影像来时一样凭空消失,但葛远知她仍在附近。

        1997年,举国欢庆,电视里播着王菲和叶倩文合唱的《明天会更好。也许没人记得再有两天,就是小九的生日。她真正的生日。

        一只黑猫跃过他脚边,嘶嘶龇着牙,抬作威胁状。见他始终不动,便觉无趣,自顾自甩着尾巴走开了。

        良久,一女人的影自虚空中显现。她背低语:众人惊惧,皆上背而弃女去。唯一人回。是之,佛祖诛无法。女感恩,弃美丽相,过炼火狱,常寄护左右。

        她自南海来,浪千年,早记不得回去的路。后悔吗?不知,她只是有些想念海上的月升了。

        小九的魂招到了吗?

        葛远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念着。

        音月朦胧,女人蒙着面纱,只一双眼睛。前额到眼角,大半是扭曲的灼烧痕迹,虬结如老树。

        另一边,刚剪完发的葛远走进一条没有月光的巷子。

        南海有楞伽岛,立罗刹鬼国。国有罗刹女,常于近海落雾,迷惑来往船只,海上商人时时被其擒拿。闻释迦摩尼化王救之,戒,不可有温存意,否难离去,终被食之。

        已经多少年了?小九刚被彬家收养的时候,他还吵着让老爸带他去北京,借口要看故,在什刹海绕了好几个圈,想碰见小九。党燕后来有写信回福利院,葛远知她们在附近的学校念书。

        月亮十二次盈亏,四季一度轮回。十二为生。他慢步走出小巷,打算绕街心公园回家。家?那只不过是一租来的地方。他慢慢走,试图回忆关于那个女孩的一切。南方的滨海小镇,夕阳,鞋底,一个怕被喜欢的女孩忽略而口不择言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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