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囟夋听了,一桶迷魂汤灌下来,被夸得孔翕张,通舒泰,恨不能一展平生所学。于是眯着眼,捋着龇须,装的岸然貌,将巴冃如何嫁妹,如何谋害那可怜鬼的家财,又是如何搭上三爷,两家狼狈为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又说这六娘如何妩媚动人,自小机变伶俐,不过十二三,就会描眉画眼,傅粉施朱,张致,乔模乔样。长成一十八岁,出落的脸衬桃花,眉弯新月。这三爷自娶巴媚儿来家,住着深宅大院,衣服面又相趁,二人女貌郎才,正在妙年之际,凡事如胶似漆,百依百随,淫之事,无日无之。
“广先生可有妻室?”古月不由泛了恶心,一面苦思脱之计,希望搬出家中那位来,能使他有所顾忌。
广囟夋忙唱了声喏,满脸陪笑:“瞧大少爷您说的,小的只是开玩笑罢了。古语有言‘不嫌糟糠之妻’,小的若真是这么多了,岂不是枉读圣贤之书了?”
——这就不必了。
虽是如此说,但心底到底怨恨,这梁子是结下了。
这一天下午,古月春困秋乏,在床上打盹儿,正歇下,水四娘和桂姐忽然敲门,玉簪开门询问,原来是公西家宴,他那第六房小妾巴媚儿生辰,要叫几个人拉弹唱。本来也没什么,这公西一拍脑门,想起他来,就生出了嘘炫耀之心,故此点了他名。
古月听在耳中,记在心中。
,如再造之恩,实不愿公子受苦,玷污了干净子,情愿代而受过……”
睡意全消,重整云鬟,再匀粉面。几人商量了一番,以不变应万变。照旧是老班底,玉簪、玉楼跟去,只技艺尚不成熟,以此令黄、青锁陪侍,香兰控场,叫了几两车,都送到巴陵府去。
接下来的几天,古月倒是清闲,只是跟着桂姐修习。宗耀没来,想来是在养子;公西那家伙也没来,他无际施展。
古月腹诽,却听到有人说:
“你们为何都以为我是下面的呢?”他扶额无奈。
拭眼角泪水,二女跟着他来到内室,他以实相告,玉簪、玉楼二脸俱惊,面面相觑。
放下帘子,古月冷笑,当日的仇,他可没忘。
“女子无德而休,大娘贤良淑德,如何便休了?别说我为大娘不值,就是衙门也不批的。”
古月看向玉楼,玉楼点,他便即明白,对二女个手势:“还请借一步说话。”
玉楼羞得俏脸通红:“原来,是婢闹了个乌龙。我家公子这般厉害,把那大少爷艹得要死要活、五迷三的。临行前还叮嘱水妈妈,说他很满意,包了你了,此后轻易不得让你接客。”
古月借故站起,眼波转,低眉轻笑:“二知先生,无瑕初来乍到,也曾闻得您的名声。听说您博学多知,天上地下,无不通晓,是三爷的大功臣,家在邺城是为一霸,能有如此地位,也是您立下了汗功劳。如今,无瑕既到了这儿,俗话说‘入乡随俗’,多有不知,甚为惶恐。想向广先生您打听一下,今天生辰的第六房娘子,是个什么来?”
“有倒是有,只是家里那个黄脸婆,哪里比得上公子您呀?”广囟夋嘿嘿一笑,搓着手“您放心,主要您肯答应了小的,和小的共枕同欢,小的立即休了她!”
“是婢们狭隘了。”玉簪这才收了泪,心中释然,喜笑自颜开,“这下可好,不会对不住程先生,公子您更能保全自了。”
(本章完)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巴媚儿美则美矣,却是远远不能与公子比的。公子尤物般的人儿,只要您肯用心,勾一勾小指,用这张脸笑一笑,三爷的魂都飞了。”广囟夋话锋一转,臊眉搭眼地说。
“婢这时才想起,那大少爷走姿有点奇怪……”
巴陵街上人来人往,拜谒的络绎不绝。古月掀帘窥看,只见巴冃大耳,挪动着庞大笨重的子,迈着八字步,昂然而进。思饮酒真个琼浆玉,不数那琥珀杯;要斗气钱可通神,果然是颐指气使。趋炎的压脊挨肩,附势的痈舐痔,真所谓得势叠肩而来。
此时人未来齐,那姓广的一双涎眼,几乎粘在他脸上,嬉笑脸将他引入后院,不过说了几句闲言碎语,就要动手动脚。
他舒目一看,可不是是宗耀云飞步来,背后跟着玉楼。他当即恍然,怪不得这小丫一个眼错不见了,原来是搬救兵去了。同时心中暗赞,玉楼真是机灵,不仅解了他眼前之难,还会借力打力,激化府内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