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城地界多山,其实他们过来的时候,便是从山间绕了过来。到了天台山脚下,抬眼望去,一座座庞然大物屹立在眼前,几乎要看不到ding,层层叠叠的翠色中,偶尔染了几抹红色和粉色,那是山林间盛开绽放的野花。
京城的山少,即便是有,也不像这般宏伟高大。谢初曦看了惊叹不已,dao:“住在这里,倒跟仙人似的。”但等他的视线落在那群白胡子老tou脸上,又连忙摇tou,“不像,不像仙人。”
荣贵掩嘴笑了笑,很快又担忧起来,“这样高的山,怕是没什么好路。”
他的担心却有些多余,天台山在大西朝极为有名,好几名国师的出shen都来自于天台山,就连现在钦天监的监正少年时都在天台山上修行。而这座山从被改为“国山”之后,便赐名为“天台”,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修梯铺路,路虽陡峭,但只花费些ti力,算不得难行。
ma车却决计上不去,但下边的人早有准备,已经给谢初曦备好了ruan轿,又专门挑了十二个功夫厉害手脚沉稳的轮番为他抬轿。谢初曦脚不沾地就上了山,没有费一点力气。荣贵就没有那般好命,他先是自己爬了半途,实在没力气了,才让几个侍卫轮liu背了上来。
到了ding后,山上dao观气势巍峨,显然是花了极大的成本来建的,因要接迎皇帝,所以洗刷得格外干净,连地面看着都不染纤尘。谢初曦下了轿子,dao观方丈便连忙来迎他,还行了跪拜之礼。
对方也是个胡子花白的老tou,长得跟老山参成jing1了似的,不止胡子很长,连眉mao都垂成长长的两条,眼pi也尽数耷拉了下来,只lou出小小的瞳仁。但他眼睛却绝不浑浊,反而jing1神矍铄的样子,说话声中气也十足,看起来像还能再活个两百岁。
闲谈了几句,因他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所以初到这日,还是先去休息。
为皇帝安排的房舍自然也是最好的,但这“最好”并不ti现在奢靡装饰上,而在于这间屋子的宽大,大得仿佛能跑ma一般。谢初曦怀疑dao:“他们该不是让哪尊神像临时搬了家,将屋子让给朕住了吧?”
荣贵这时候才缓过来些许,笑dao:“nu打听过了,这屋子原本是要放一尊神像的,只是神像还未铸成,就出了点岔子,所以就空置了下来。”
谢初曦随口问dao:“什么岔子?铸神像的工匠死了?”
荣贵dao:“这nu就不知dao了。”
谢初曦看他脸色还是发白,呼xi也不稳,摆了摆手,“朕今夜不要人伺候了,你早些去歇息吧。”
祈雨仪式要在五日后举行,举行的前三日谢初曦才需要焚香沐浴,所以他还剩两日的空闲。谢初曦对这dao观好奇,自然各chu1参观一番,也到各大殿里拜了神。dao观供的是三清,三尊神像都极大极威严的模样,谢初曦不敢怠慢,诚心诚意拜了,祈求这次祈雨顺利。
皇帝是天下之主,天台山自然倾力接待,谢初曦走到哪,方丈和其他德高望重的dao长都在作陪,还一一为他讲解。他们先看了各chu1神殿,又去了两chu1dao场,还去了种满蔬菜和药草的园圃,最后去的一chu1,是dao观的祖祠,据说里面供奉的都是历任有德的dao人。
谢初曦对这种地方本来没什么兴趣,“祖祠”这东西,一听就知dao里面肯定放满了死人的牌位。可他是皇帝,那祖祠中可能还有好几任国师的牌位,他必须得去上一炷香。
然而到了那里他才发现,这祖祠里供的居然不是牌位,而是画像。
极宽大的殿中,四面八方挂了有近几百上千幅画像,从纸张上来看,画像有新有旧,而凭借人像旁边提的字迹来看,有些人已经作古近千年了。
“圣上请看,这位便是我们dao观的开山祖师,灵山dao人。”方丈声音如钟地介绍着。
谢初曦看了过去,画中人也是一副很老的样子,旁边的字迹因为年岁过久,已经有些模糊了,字又写得小,将大概平生都记了一遍,最后写上了生卒年。谢初曦在心底算了一下,大是惊讶,“这位灵山dao人,活了近一百五十年?”
方丈dao:“是,灵山dao人活到一百四十八岁的时候才逝世。传闻他逝世前还耳聪目明,shenti康健,后来是自然老死的。”他又dao:“但灵山祖师还不是咱们天台山最长寿的人,圣上请看这里,这位开业祖师,活到了一百八十六岁才逝世。”
谢初曦连忙好奇看过去,画像中的人更老,老到pi肤都皱成了树pi的模样,显然被画像的时候,年龄已经很大了。谢初曦dao:“看来你们修dao的人,命都长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