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相机借给卯师傅了？”凝光走的时候看到北斗没有把相机要回来。

        她看着照片里的少女，瘦到两颊凹陷，脸上尽是因为过度打工而产生的憔悴之感，因为是冬天穿着厚厚的衣服才没有让她瘦巴巴的材也暴出来。这么一看，北斗那时候对她好恐怕完全是因为可怜得让人怜惜。

        凝光忽然明白了这一切，在衣兜里的双手开始紧紧抓着口袋布料。北斗把相机借给了卯师傅，所以这么晚还有她一碗面吃。在她下班前的那段时间，北斗难在等她？真是该死，她还是没办法确定北斗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因为北斗这种对她好又十分坦然的前科太多了。凝光心里想问清楚，但最后还是说了别的。

        “你们真的打算干站着拍合照吗？”卯师傅举着相机看着镜里的两个人，感觉也太不自然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北斗不喜欢被拍，凝光还没有适应镜，在镜前的美学对彼时的她们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凝光看到照片的时候失望不已，这可是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主动的，但又不好意思再拍一张，明确要求卯师傅把她俩牵着的手拍进去。

        “不行，删掉！”任何一个妙龄少女都不会允许自己的“丑照”被喜欢的人拿在手里反复观看，所以凝光说得很认真。

的孩子就么毫无准备地被拍了下来。

        凝光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北斗猛然起去看卯师傅手里的相机凝光才知发生了什么，她的脸立红了。凝光选择继续埋吃面，因为她相信北斗这个不爱被拍的人一定会比她还积极删照片的。

        北斗脑海里开始回忆船上兄弟们会摆什么姿势，那些夸张的姿势一个一个从脑海里闪过，然后一个一个被她筛掉。就在这时，凝光把手指挤进了她的手心，然后握住。

        “那张照片，你记得删掉哦。”

        从刚开始创业那会儿到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她一定要得到，她一定会得到。北斗理所当然也只会是属于她的。但是后面的种种无疑证明了她是错的，因为港口只能等船回来。

        “哎！”卯师傅不知说什么好，也没有在意握在一起的手，咔一下，只拍了两个僵的上半。

        “好了。”凝光说，这就是她以为的摆个姿势。北斗心领神会，原来有这么简单的答案，于是她把目光又对准了镜，“拍吧，卯师傅！”

        后来她们在一起了，凝光也不想追问北斗以前对她是什么感觉。暗恋是自己一个人的事，结果已经完美，过程中想要事事都有回应那就太贪心了。

        凝光看着北斗这副得瑟的样子就知她刚才心里的兵荒乱又多余了，这家伙就是个幼稚鬼！还是那种把照片冲洗出来然后偷笑，或者当着她面嚣张大笑的幼稚鬼！

        “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被拍吗？”凝光望向北斗，表情很是诧异。

        “哼哼哼……”北斗怪笑了几下，然后说，“因为你被拍的时候表情很有意思啊！”

        “啊？不干。”北斗拒绝得很干脆。

        回想起那段青涩的恋情和自己，凝光都有些自怜了。幸好北斗这家伙后来自己开窍了，不然凭自己后面那强势劲儿，这人恐怕是要被吓跑的。

        北斗很可恶地把这张不好看的照片赋予了“天大”的特殊意义――她们的第一张照片。于是凝光同意了，但条件是把相机拿回来之后要再拍一张好看的。

        最后，凝光胡思乱想着居然把面全吃完了，回去的路上她们借着皎洁的月光并肩走着，两人都把大半个脸埋在自己的围巾里抵御冷空气，双手插进外套衣兜，手臂时不时地碰到一起。

        “对啊，不然他早关门了呢。就借一天，他说想拍拍香菱。”

        相册里的第二张照片就是那张所谓的“好看的”，两个人僵地并肩靠墙站着，因为凝光的发色与白墙容易合，所以特意选了一红墙。

        听到凝光的语气，北斗的得瑟劲没了，说：“删了干嘛？我们的第一张照片诶，留着就留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