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易湘子是不会回答的。
天清子打断了罗醇风,温和却冷淡,还是那句:“我明白的。”
“谢前辈。”
易湘子积威甚隆,廖知味和宋晓辉满心惊疑,及易湘子的冷脸,终于只垂:“是。”
执笔先生叶秋生以一己凡人之躯,跻三大信报巨之列,历数玄门轶事如数家珍固然令人啧啧称奇。但若真要论起信报的全面收集,系统整理,准分析,却是眼前这位卜修首尊所率的卫都才是首屈一指的翘楚,难怪能得重,成为那位九都之主手里的一把好刀。
这也是一方神行飞船,大约还是神行局最新推出的新款,因为耗资甚巨,所以装潢也不敢低调。亭台飞檐,勾心斗角,船舷上居然镶嵌着鸽子大的南珠,想来神行局为了彰显这神行飞船的金贵实在挖空了心思绞尽了脑汁,黔驴技穷,最后只好连这等除了好看一点用都没有的凡间俗物也用上了。
“那便杀了他们。”
易湘子的表情跟声音一样冰冷到木然:“斩草除。”
看清了那张脸,天清子先开口:“是你啊,醇风,好久不见。”
侧倚这个姿势,寻常男人来,要么形意懒散,要么形容邋遢,天清子却不同。他侧肘撑着下巴,着延颈秀项和一截莹皓腕,如瀑的青丝泻在未褪尽青色的竹床上,嘴角带笑,密的睫一开合,便是不尽的风写意。
那情,那景,美不胜收。
九都仙府,由新、成、卫、乐、丰、商、望、江、地九都组成,故称九都仙府。
醇风?耳听天清子的称呼,再看神行宝船上硕大的图徽,易湘子便了然了对方的份。
驯服了。”
一眼便被识破了份,易湘子并不意外,虽然他此前还未能见过这位被称为宗主耳目的卫都都主。
一场本已避免的屠戮,就在廖知味和宋晓辉恭顺的垂中,惨烈登场。
“待过几日,我会去卫都拜访的。”眼看着罗醇风的神行宝船即
当下,易湘子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天清子虽然生得俊朗,姿态舒懒,却是一名男子的好看。
得了易湘子的肯定回复,罗醇风转向天清子,目光中又出迷妹遇男神的热切来:“天清子,你离开百余年,如今的九都仙府,已不是百年前的九都仙府,物是人非,你万务小心。”
天清子点:“我明白的。”
“你这个人,比你师尊还要无趣。”久等不到易湘子的回答,天清子失笑,眼中敛尽湖光山色。
罗醇风盯着易湘子,他眼中色泽极淡,这一眼,竟如只琉璃眼珠的猫儿:“述职后,你到卫都来见我。”
“乐都都主裴东宝不过是明面的傀儡,提线的木偶,暗地里……”
九都仙府之一的卫都都主,卜修首尊,罗醇风。
与其他或是清修养,或是闭门苦练的都府不同,丰都战修奉“戈平天下,仗剑乾坤”为信条,以战止战之名,一度能止小儿夜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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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九都齐聚的银蟾琼花宴,丰都一门战修全出席,殊色各异的美男子俱穿青衣,不同的丰神俊朗,同样的眉目如画。
眼下,歪在矮榻里的青衣男子,就是丰都战修遴选颜值在线的标杆人物,易湘子的师叔,天清子。
“是我。”天清子点,比起对方的激动,平静得近乎冷淡了。
这神行飞船来得急,斜斜冲出,几乎要撞上,却又差之毫厘地停住了,足见除了钱袋子,对方的修为亦是不凡的。
“何以见得就必然是客,”天清子故意反驳,随着易湘子的目光侧望去,又改了口,“倒的确是客。”
廖知味和宋晓辉一惊,同时抬看向易湘子,这可是上万人,上万的生灵。
易湘子自幼时拜于丰都,长于师尊温秋子之手。丰都一门战修,师尊温秋子是战修,师叔伯是战修,师兄弟是战修,他自己从记事起便是战修,除了战修,他不会别的。
面对如此美色,易湘子的无动于衷,就颇有几分柳下惠坐怀不乱的风骨:“有客。”
罗醇风越发怏怏,驾船掉,视线胶着在天清子上,还颇为恋恋不舍。
天清子抿不语,只微笑点。
两船比肩交错,易湘子便瞧见站在甲板前的男子的脸,一张见之难忘的美丽面孔。
其中,人数不多却个个战功彪炳的丰都以战修闻名于众多玄门。
罗醇风再迟钝,也能感觉出天清子的冷淡。更何况他并不迟钝,卜修首尊,卫都都主,宗主耳目,一叶落知天下秋的人物,表情便萎顿了:“如此,我就先走了。”
“你是……丰都阳明府,易湘子?”罗醇风的目光落在易湘子上,就没那么热切了。疏离的光被狭长的凤目长睫剪碎,甚至是冰冷的,虽然说着问句,语调却十分笃定。
眼前驶来的神行飞船上的男子,生了狭长的柳叶眉,五官细致过于阴柔,就美得如同一名女子了。
天下信报三足鼎立,分别是执笔先生叶秋生、囨州亭林家和卫都。
被称作醇风的男人盯着天清子,一双女化的凤目迸发出灼热的光芒:“天清子,果真是你。”
偏生都主个个审美在线,初代都主便是秀雅伟岸的美男子,其后遴选的数代都主,及至各府掌院,亲传弟子俱都英姿俊美,再后来,连外门弟子也不收相貌平庸之辈。
易湘子心下疑惑,还是再一拱手:“是。”
罗醇风点:“我知你此时奉宗主令回议事院述职,耽搁不得,我不阻你。”
“易湘子,若是不战修,你打算什么?”疾行的神行宝船上,青衣的男子歪在竹制的矮榻里,望着一旁正襟危坐的易湘子,笑眯眯地问。
当下,易湘子拱手:“见过罗前辈。”
当然,如此凡俗的暴发作派,好不好看也是要另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