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海平梦也没想过好运气会落到自己上。除了他,梁悦颜更该感恩德,毕竟她的专利是这个项目的关键,要不是荆文登如伯乐般独慧眼,那份专利也只是躺在抽屉里的蒙尘明珠。当下袁海平除了答应本说不出别的话。
然而,这是他们婚后第一次吃日本料理。
“你妈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吗?”梁悦颜反问。
“闭嘴!你在胡闹!”
就像袁红带来的那一只活蹦乱的鸡。
“你终于听明白了!”袁海平大呼了一口气,如果成就感有实,那也许就是此刻这个男人的模样,似乎他方才终于让一个稚童明白了哥德巴赫猜想的真相一般。
梁悦颜一口一口吃着昂贵的料理,她未能感觉到其中滋味。看着袁海平的时候也只觉他是一个正在发出吠叫的动物,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更搞不懂是什么让他发出如此亢奋的声音。
袁海平大吃一惊,他似乎完全没有想过梁悦颜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定住了,他非常大声地说:“你瞎说什么?”
。
荆文登在商场上杀伐决断,而私底下竟然如此平易近人,他展现出对袁海平别样的关注,夸奖他工作的认真负责。除此之外,荆文登甚至告诉袁海平,他是多么羡慕他有贤良的妻子和乖巧的儿子,他自己的人生似乎是被诅咒过,以致于他有着令人钦羡的事业,却一生也没法遇到自己认定的女人。
“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是吗?”袁海平语带焦躁。
像是赌气一般,他们谁也再没有开口。
“海平,我们离婚吧。”梁悦颜话音颤抖,她并不比袁海平更冷静。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去工作了没人带孩子了!”
“你妈不是来了吗。”
他的音量突兀提高,话音落下的当下连外面的食客的说话声都停下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被屏风和盆栽挡住,不必担心被人围观。
这样的人竟然对自己敞开心扉,出自己内心最深的苦楚,袁海平脑发热,似是对荆文登一见如故,不知从何生出一种兄弟般的情谊,他很难拒绝兄弟对他的任何请求。更别说荆文登像是请求一般让他来负责一个新项目,并且主动提出晋升的条件。
那个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首富穿着剪裁合的西服,着七位数的名表,气宇非凡,旁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他的家和地位。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盛气凌人。袁海平在说出这一句形容时,出袁炀第一次听到神话故事时的神情,那是一种带着天真烂漫的向往。
梁悦颜说:“我知你的意思。我不愿意转让专利。”
结婚前,袁海平对她说,以后要带她去那里玩,去神看夜景,去奈良喂鹿,去大阪吃章鱼烧。
“你没把我妈当作你妈吗?”袁海平咬牙问。
他们点了一套怀石料理的套餐。梁悦颜轻声说着“太贵了”,却丝毫没有要劝阻袁海平的意思,她随意地抬起,感觉到穿和服的服务员一直在盯着她看,服务员却在两人即将对视的前一秒匆忙把目光聚焦回手心里那个用来记录顾客点菜的记录本上。
怀石料理的菜品一一地被端上来,像水一样。
一顿饭的时间里袁海平不断说着话,甚至连面前的珍馐也无暇多吃两口。她也在静默中被迫了解了袁海平和那位传说中的荆文登相知相识的经过。袁海平就像在讲一个激动人心的故事。
“我要去工作。”
“你不愿意吗?”梁悦颜问。
梁悦颜直直地望着袁海平风卷残云的模样,就像一牲口。她不无悲哀地想,牲口生来就是要被杀掉的。
“那也是你的妈!”袁海平更加焦躁,却抓错重点。
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滞。
“那就是说,你的升迁没了我的专利就不行,是么?”梁悦颜咽下羹,淡声问。
袁海平在年会中初次见到荆文登本人。
袁海平在被抓到痛脚时,总会顾左右而言他,梁悦颜对此再清楚不过,她总会在别人眼前,或在私底下给他一个面子,梁悦颜再也不想这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