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二楼大放厥词后，回过神后的她悔到子青，装蘑菇装了整晚，原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混过去，谁知临近尾声还是逃不过面对面刑。

        “你以前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的可好看了，现在又黑又壮，像非洲平原的大野牛，颜值下不是一星半点。”

        拐着弯地提醒她吃肉会长胖？

        “谢以梵！”

        酒过三巡，敬完一圈酒的他总算回到小孩那桌。

        程靖目瞪口呆地杵在原地，还在努力消化她的话。

        “哪来的小孩零食？”

        谢以梵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桌对面的欧阳缓缓举手，“算我一个。”

        程靖知他狗嘴里吐不出好话，飘忽的视线扫过他在嘴里的棒棒糖。

        可今晚这场酒明显跑不掉，且不说来的全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街坊邻居，程路山甚至还拿出深藏多年的药酒，平时不喝酒的夏爷爷也端起酒杯，程靖再不乐意只能着上。

        “我们太吵了，靖哥喜欢安静。”

        程靖一向不胜酒力，醉酒后容易断片，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一律滴酒不沾。

        夏芙心低偷瞄一眼，恰好同男人炙热的眸光撞个正着，心骤然加速。

        “还有我。”赵晞西跟着起，余光压不敢往侧瞥，多在李明也上停留一秒都有原地自燃的风险。

        男人怔住，“什么？”

        小姑娘心气高，有什么不爽都是当面发出来，上一秒还唯唯诺诺，下一瞬张牙舞爪，字符跟小钢炮似的朝男人上扫。

        她知他有女朋友。

        他在酒和棒棒糖之间选择后者，拆开包装纸进嘴里，满眼戏谑地看着桌对面的程靖抬，“醉了？”

        夏芙心伸手想拽他，结果指尖过衣摆，抓了个寂寞。

        他原想表达饮食要注意营养均衡，毕竟他对无肉不欢的小姑娘太过了解，可关心的话进她的耳朵，转化成其他味。

        李明也瞥向桌上的小酒杯，浅褐色看似柔和，实则绵里藏刀。

        谢以梵不悦地“啧”了声，“靖哥好不容易回来，咱就不能好好陪他聊会天吗？”

        完火后浑顺畅的夏芙心火速消失在他眼前，下楼的脚步声急促而沉重。

        *

        时钟指向9点。

        春夜凉风袭人，天外繁星点点，小院里洒满洁白的月光。

        赵晞西屏住呼，心脏得都快裂开，“可，可以啊。”

        程靖刚坐下，邻座的夏芙心光速弹起，面不改色地找借口，“有人想玩斗地主吗？”

        “...”

        程靖瞥了眼碗里的半个鸡，伸手接过碗，习惯用长辈口吻叮嘱，“少吃肉，多吃青菜。”

        一顿饭的时间，他们从至尾就说了三句话。

        “我说完了，拜拜。”

        “药酒后劲大，我都只是小口抿，你敢一杯接一杯，佩服。”

        李明也胃口不佳，没吃什么便放下筷子，烟盒里抖出一烟，侧看她。

        “什么事？”他明知故问。

        这是什么意思？

        *

        “还行。”程靖猛灌两口水，黝黑的脸红得发亮，眼底充血严重，“你知我不会喝酒。”

        “能抽烟吗？”

        他起离开饭桌。

        客人们逐渐散去，小院的喧嚣归于平静，余下的人分散重组。

        赵晞西的视线一路跟随，见他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落，好心替他捡起，顺便把草莓味棒棒糖进他的外衣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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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挂在屋檐下的大灯泡放出灼眼的光芒，点燃红火氛围，加热酒度。

        她抿了抿，说不出口。

        她的紧张和不知所措被男人看在眼里，出一抹温柔的笑，“算了。”

        又黑又壮？

快被牙齿咬破，颤巍巍地把碗递到他跟前，好声好气地商量，“呐，鸡赔给你，这件事能不能保密？”

        “靖哥，坐我这里。”谢以梵狗地起。

        她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地想在他的世界留下点什么。

        他侧转向树下玩斗地主的几人，散漫地笑，“圣诞老人给的，信吗？”

        “靖哥，关于你说我长胖这件事，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反击你一下。”

        大野牛？

        喝酒聊天的中年男女，沉迷斗地主的少男少女，闭眼醒酒的程靖和盯着棒棒糖发呆的李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