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这么爱他?我一说饶他命你就肯醒过来一瞬?”
混乱。
施施似乎是费了很大力气才睁开一线眼帘,看清叫她的人是谢玄后,又沉沉闭上。
她的眼睫动了动。
施施昏迷了五六日,生命征越来越弱,谢玄真的惧怕她随时可能离他而去。
谢玄一直将人放在自己寝殿,下朝就来看顾她。太医说,现在是考验人生存意志的时候,他便命人把她那孩子接来放在她边几日,让他在她边拱来拱去,也没见什么起色。
昏迷中的人一动不动,却在第二天短暂地恢复了意识。
他声音虽小,谢玄到底还听得见,相讥:“如果我会这样,你以为现在你会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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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心中惊喜,又唤了一声:
施施中毒被说成是替谢玄挡了刺客的暗害所致,因为此功德,还在病榻中的施施升为贵妃。
施施闭眼微微摇。
谢闵安重见天日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施施受重伤,至今也只是堪堪恢复意识。
谢玄紧紧盯着她紧闭的眼睫,试着叫了一声:
命虽暂时保住,情况却仍然凶险。她服用的毒药太烈,谢玄的解毒药只能争取一些医疗时间,能不能保住命还是未知。施施一直没有醒过来,太医告诉谢玄,接下来几天都是和老天爷抢人的阶段。
“陛下,娘娘刚刚清醒,还没恢复,这估计已是极限了。”一旁的太医说。
“那如果我说他不仅可以活,还能再回从前那个谢闵安呢?”
第十三日,经一众太医全力救治,施施终于彻底醒转。这中间她短暂清醒过几次,但都维持不了多久,却也给了谢玄希望和决心去一些事。
谢闵安见到施施时,她虚弱得连发色都淡了许多。见他来了,眼中虽有惊喜,却发不出一字。
他毫不犹豫提出要见施施,本以为谢玄会跟他提条件,没想到他爽快应了。
施施只是贪恋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她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金袍玉冠、风度翩翩的谢闵安了?
谢闵安回之以更加冷漠讽刺的声音说:“父亲玩弄人的本事,恐怕儿臣这辈子也领略不过来。”
她不知谢玄为什么会愿意恢复谢闵安份,明明他们已全军覆没。或许,这只是他下的又一步棋?
先是又刺客行刺圣上,又有圣上的一位妃莫名遭毒,后又听说大牢遭劫。好在圣上无碍,太医苦苦施针用药一夜,也终于把那位昭仪的命保住。
“施施。”
谢闵安被接出大牢,恢复皇子份,暂居中。
他点点,大手覆在施施的手上摩挲两下。
只是牢狱到底在他上留下了痕迹,他的脸色不均,眼中也着偏执和仇恨。
朝臣对此惊世骇俗之举虽颇多非议,但改朝换代中,有太多事都不按常理出牌,尤其是在谢玄这样的人手里。相当多人本想不通谢玄此举究竟意指何,都保持观望态度。
谢玄走过去,打开看了里面的小字一眼,将福袋攥得变了形。
夜深人静时,他附在她耳边说:“如果你醒过来,我就真正饶他不死。”
谢闵安到底还是让他给抓了回来。他的人势单力微,没逃多远就尽数覆没。
春殿被搜查过,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只有一样东西刺痛了他的眼,就是她的桌案正中上躺着的那个墨绿色的福袋。
“你会不会彻底原谅我,像从前那样……再叫我夫君?”
因为贵妃的九死一生,为感念上天仁德,新帝大赦天下,其中居然包了他那公然投诚前朝与他为敌的儿子。
施施不想去想这些,这些东西太沉重,她又想睡了。
谢玄听闻这个消息,匆匆结束议事从御书房赶了过来。
“施施。”
那是当日被他丢弃在地上的东西,后又被她捡了回来,最终被留在这里代替主人作告别。
谢玄就在旁边注视,他却顾不了那么多,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咬牙切齿问:“是不是他害的你?”他很清楚自己的人不会伤她。
床上的人苍白得像一张纸,看不出与昨天有什么不同。
施施很快再度陷入沉睡。谢玄则开始养成对着她的睡颜窃窃私语的习惯。
谢玄想说什么,顾及到床上躺着的人,终是没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