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钟离自己熬的药,他自己知是苦是甜;良药苦口,就是加蜂蜜照样还是涩嘴的。然而达达利亚说那是甜的,钟离也不好反驳。
二人分开时,钟离曾与景元一同回长安,他以为也许过了这许多年,长安已经不会有人再认识他,再威胁到他了。
钟离一时间没听清达达利亚嘟囔了啥。只见达达利亚伸出双手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颤抖的呻:“药,药很甜。”
刚捡来达达利亚时,他受了很重的伤,很严重很严重……严重到若是旁人,兴许早早就死翘了。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因为这一拐,让他遇见了生命中最为重要,挚爱的爱人。
“好,达达利亚。你别哭了,你方伤病好转,如果心绪大动对你的子不好。”
,只是那一点点的好意还是有几分化解他心中的戾气,后来他无条件的帮助景元,借着曾经给州府当仵作和查案缉凶时的面子,顺利的把这案子破解,景元立了大功,随行御史在送回长安的书信里也夸赞八皇子办事成熟稳重。
钟府的这个夜,钟离的梦境非常乱。
“什么?”
可达达利亚却还留着一口气,钟离早年浪江湖,见过不少能人异士,也算学了一的本领赖以生存。他细心的理了伤口,给他施针后熬煮汤药,细心的照顾他。
哭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景元给他带来的那点友谊与温情,终究还是泯灭在他内心无尽的戾气与痛苦之中。
可母妃死时床边放着的那碗毒汤药,还有她字字泣血的血书,以及老嬷嬷跪地磕破了,让他远远逃走别回长安……
这一拐,钟离在后续的日子里每每回忆起,都不住地感谢那时自己的突发奇想。
比如钟离问他:“你来自哪里?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钟离点开火折子才发现,角落里瑟缩着一个年轻男子,他有着一和汉人不同的姜橙色长发……兴许就是外人。而仔细闻了闻,空气中还泛着一坤泽自带的幽幽清香。
说罢,舀了一勺喂到达达利亚边,只见人喝完后呆愣的停顿了半晌,那双水蓝的眸子里却好似第一次有了生机,活过来了般泛起晶莹的两颗泪珠。
……
他不会仔细回答,只是随口撂下:“吐火罗人,行商。”
就这样过了一个半个月,达达利亚一句话都没有对钟离说过,钟离甚至以为他是个哑巴时,有一天钟离为他施针换药后,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凉递到达达利亚面前,还不忘说了句:“你伤病好的差不多,我换了药材,还加了点蜜糖,遂不会像之前那样苦了。”
——
他有着一双很漂亮的水蓝色瞳眸,那双眼自第一次睁开望向钟离的那一刻,这个人便自此走进了钟离的心中。钟离承认他对达达利亚有见色起意的想法,可他到底为人君子,不趁人之危。他细心的照顾,可达达利亚那时的双眼却仿佛没有了光,日日像个没了引线的木偶,只喜欢靠在床榻上一语不发,也不对钟离问的任何话有回应。
钟离并不觉得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行为是冒犯,反而他感到达达利亚也许是心中有某一分缺失,所以他总是
也就是景元走后不久,他那时喜欢上喝酒,帮人抄书,给州府里书院的孩子教书挣下的一点积蓄若是有盈余就拿去醉死在酒馆里。
钟离当时心疼极了,他把药搁到一旁安眼前的人,却被达达利亚一把夺过了药碗,咕咚咕咚的喝尽。抹了把嘴后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滴落麻编制而成的毯子上。
记忆中,达达利亚总是像一只不乖的小狼崽,总喜欢把自己弄得浑是伤,可怜兮兮的。
他先是梦到自己浪的日子,后来梦到了达达利亚……梦到了他们初遇时的那座破土地庙,以及黑暗中那个瑟缩颤抖的漂亮男孩儿。
后面的日子,两人虽然开始有了一两句交际,但他发现达达利亚的抵心理很强,他本能的排斥和任何人有交集。
他边躺着的地上有许多干涸的血迹。一看到这血迹钟离的内心一紧,让他想起了母妃死时口边出的血。他当即本能的感到恐惧,想要逃离此地,却放不下那角落的青年。遂一咬牙一跺脚,干脆把人背着带回了竹屋。
一日,酒馆老板嫌他喝到太晚影响他歇业回家歇息,便随手打发了他一壶酒,让他赶紧。钟离也没有多醉,摇摇晃晃的拎着酒瓶想走回常山自己的竹屋。可谁知到了半路那间破土地庙,钟离鬼使神差的就拐了进去。
然而达达利亚在清醒后,态度却很冷淡。
“……达,达达利亚……”
土地庙那夜,钟离心里气闷,走进土地庙也不知作甚,便指着那庙中残破的土地像,把手里的酒瓶狠狠砸在它面前。却谁知这一下动静太大,从角落里发出一阵诡异的惊呼和呻。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