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粗狂的声音:“谁?”
“全叔,是我,晏礼。”
静待片刻,一个同样身穿军绿裤子,上半身套了一件白布短汗衫的男人打开门。
这人叫张全,四十二岁,眉毛粗,目光炯炯有神,穿着军靴走路虎虎生风,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老革命。
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以前还是个读书人,他的高中老师就是晏礼的外公,晏明书。
所以上次一接到晏礼要来南方的电报,热情款待他不说,还让司机亲自给送到大西村。
一见晏礼,张全就笑开了,揽着他肩膀:“走走走,屋里说。”
堂屋摆了一张躺椅,张全刚午休结束,正饮茶,茶壶里泡的大粗叶子,有点苦,但很解渴,和晏礼在二叔家喝的一样。
张全调侃:“大老远从京城过来寻的娃娃亲,现在看见了,女娃咋样,中不中意?”
晏礼笑了一下,旋即神色认真地回答。
“她很好。”
张全本以为晏礼会避开这个问题,没想到他居然正面答话,张全笑容微顿,眯起眼打量着他。
晏礼双手搭在膝盖,坐姿端正笔直,张全笑着摇摇头。
“你还记得小玉么,小时候就喜欢黏着你,她昨天刚回国,一听说你来南城,吵着闹着要去见你,要不是她不认识路,昨天你就该跟她见面了。”
晏礼颔首:“自从高中毕业以后,大家各奔东西,都很少相聚。”
“啧。”
张全怀疑晏礼是故意的,虽说两人不是青梅竹马,但他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学校,怎么也比其他人亲近些,经他这么一轻描淡写,合着他女儿小玉在他心中就是个高中同学。
茶也喝得差不多,晏礼说明来意。
“全叔,结婚的日子定在下个月八月十三,我在这边不太方便,想着从您这儿买几张购物票。”
张全呷了一口茶,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打算结婚,那他女儿……
他不死心地问:“你知道小玉对你……不再考虑一下?”
晏礼疑惑:“什么?”
张全诧异,仔细审视他的表情,发现晏礼不是装傻而是真不明白。
他啧啧摇头,合着晏礼压根儿就不知道那丫头心思。
张全尽力了,从屋里拿了收音机、手表、缝纫机的票给晏礼。
“早前你婶子给儿子攒的,没想到生出来是个女儿,现在家里暂时用不上,你拿去。”
晏礼双手接过:“谢谢全叔。”
按照市场价格,这三张票一共花了二百七,当面数清,张全也没推辞,大方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