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迈进大院,就闻到一股香辣的味道,咽了口唾沫,朝屋里喊:“谢丫——”
“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事儿呢,你说得不错,她再晚些送卫生院就来不及了,幸好有谢丫你提醒,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孙老大还想辩解,结果被妇女主任一蹬,畏畏缩缩坐在墙角不出声了。
这碗面是大队长和妇女主任强烈要求他去买的。
大队长语重心长:“
孙老大缩了缩脖子:“我也没说不给她看病,万一这医生看我啥都不懂,为了收费故意拖着不让出院,这不浪费钱么……”
孙老大端着一碗面,放到温小梅手上:“快吃,省得人又说我饿着你了。”
“什么玩意儿!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还管起别人的意愿。”
大队长和妇女主任已经离开了,孙老大对着他们的背影恨恨地啐了一口。
“也不晓得啥时候能出院,大队长,你帮我去跟医生说说呗。”
如果离婚,那孩子……
重病的人根本没力气抬手,又输了液,温小梅连说话都费劲,眼泪混着面流进嘴巴,齁咸。
温小梅抖了一下,“不离……不离……”
“你当医生和你一样,一天到晚钻钱眼儿里了!”大队长黑着脸。
孙老大不服:“你们凭啥干预我私人生活。”
“就凭我是妇联主任,保证生产队每一个妇女的权益!”
她看着温小梅:“你的婚姻就是封建主义,你的丈夫受到封建礼教糟粕毒害,用它们来压迫你!国家提倡解放妇女,你的情况完全可以向组织申请离婚!”
能不能治好温小梅,医生也不确定,因为没有及时送医,耽搁太久,体内炎症加重,病情扩大。
妇女主任怒目圆睁,掷地有声:“不要以为结了婚就能对她随意打骂,她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奴隶!”
温小梅颤抖地捧着碗,夹面的手都在哆嗦。
加之温小梅身体底子太差,无法自主清除,导致她宫内感染发炎,时时处于低烧。
温小梅心里松了一口气,刚刚妇女主任吓到她了,她明明也动手打过他,怎么说她在被压迫呢。
喂完面,大队长又去找医生问了详细情况,和妇女主任商量了一会儿,对孙老大三令五申必须听医生的话,不能擅自带温小梅出院,否则就把他送到警察局。
他转头瞪着温小梅:“你要是敢离婚,老子打死你!”
大队长还没说话,妇女主任气得火冒三丈:“她都病得这么严重了你还舍不得你那几个钱,你是男人吗!敢情痛的不是你,就随便她自生自灭了是不是!”
孙老大没有老打她,只是偶尔气到了才会动手,但她也会打回去,上次还把他头皮都给抓破了。
孙老大嘀咕:“一天净整这些没用的,收费这么贵,输的液跟自来水似的。”
这两个字令温小梅振聋发聩,她呆呆地望着自己干枯的手背。
他摇摇头,打量着谢眠眠,见她气色很好,神色轻快,眼神也明亮,想了想,把她拉到一边。
——
一口面迟迟进不了嘴巴,妇女主任重重叹了口气,接过碗和筷子,给温小梅喂饭。
谢眠眠用手背揉了揉鼻子,走到院子,一看是大队长,便立即上前问:“队长,温小梅怎么样了?”
“咳、咳……来了!”
附着的残留。
温小梅很快把浮起来的想法压下去。
回到大西村,大队长和妇女主任在岔路分开,大队长准备回办公室,可走了两步,脚步一转,朝谢眠眠家去了。
她早已饿得麻木了。
想到孙老大的态度,大队长忍不住叹气。
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