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发现自己错的一塌糊涂时,已经被永久驱逐出了曾经赖以生存的象牙塔塔尖,他的懦弱暴在天光之下,本无所遁形。
向初本能地想要拒绝,可他转念一想,跨年的这一晚,许怀星会在什么。
向初不知自己喝了多少杯酒,和许怀星在一起时,他几乎没有碰过酒,对自己的酒量毫无概念,包厢里的空调温度偏高,醉意悄然泛上来,向初靠在沙发上昏昏睡,意识模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唱了五月天的。
他穿着实验中学的校服T恤,赤着脚在沙滩上奔跑,脚被漫上来的海浪打,他偏看向和他十指交握的人,笑的那样开怀。
在向初眼里,这个世界仅有的光芒都聚集他的小王子上,可现在,他的小王子跌下了神坛,于是在他看来,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巨大的黑匣子,他对里面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如果非要有情绪,那也只会是反感和厌恶。
直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他从十七岁的艳阳天拉扯回闷热的气房。
向初第一次参与了聚餐,甚至在聚餐结束后,加入了去KTV续场的一行人。
向初拿了一杯酒,默默坐在了角落里的位置,自觉扮演热闹人群的背景板。
“献丑了。”
许怀星抱着他说:“小初和我在一起,只负责幸福快乐就够了,至于小初不喜欢的事情,一件都不需要。”
凭什么?
“许怀星,你怎么不去死。”
梦到家乡,那座沿海的三线小城。
他了一个很长的梦。
起初,大家还有些拘谨,没有人点歌,谢时君便决定带的人,点了今晚的第一首歌。
踏进昏暗包厢的第一秒,向初就产生了退缩的心理。
以前,许怀星从不会鼓励他去参加任何社交活动,推荐向初在研究所工作,也是因为竞争压力小,环境相对单纯,不需要理复杂的人际关系。
八月明媚的日光中,21路公交车在沿海公路上行驶,沿途的红瓦屋檐下晾晒着各色海鲜,空气中混杂着小麦发酵的清甜味。
不是哪一种,都不会和寂寞沾边。
和公司同事团建?和朋友畅快喝酒?和情人温存?
谢时君握着话筒,站在中间,唱了一首。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向初,他本来就不合群,久而久之,周围的同事也都习惯了无视这位古怪阴郁的工作狂。
跨年当天,研究组和谢时君团队都在加班加点整合数据,终于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仿真实验,不知是谁提议要去庆祝一下,几乎所有人都在附和。
谢时君唱完后,大家也都不再拘束,趁着这一年行至尾声,忘掉烦闷的工作,尽兴地玩,三个话筒始终没有闲置过。
向初认真相信了这么多年,以为许怀星是他的舒适圈,是他永远不会倒塌的象牙塔,他只负责幸福快乐,只负责一心一意爱许怀星,永远不需要勉强自己迈出去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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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初窝在角落,旁观着唱歌的人、叫好的人,在他看来都是故作姿态的人,诚如,谢时君明明唱的很好,却偏要说献丑,圆世故的叫人反感。
那么,为什么他要一个人留在那间遍布回忆的屋子里,为什么他要一个人冷清孤单地迎接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