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剩下的我来。”
宋一媛睁着眼睛:“我睡不着。”
禹毅把她的眼睛捂住,遮住了一切光:“闭眼,一会儿就睡着了。”
宋一媛眨了两下眼睛,过了两三分钟,晕倒在禹毅怀里。
禹毅抱她去睡觉。他心疼地摸着宋一媛无比憔悴疲惫的脸。所有事他能安排zuo完,但他不能zuo。
“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些事情。”禹毅轻声说,“学会接受,媛媛。”
宋一媛梦到杨歆。
杨歆说:“好久不见,宋一媛。”
宋一媛愣愣的。
她也梦到杜重。
杜重笑眯眯:“来,翻到第六章,今天我们讲诗歌。”
杨歆说:“老师,这章上个星期就讲了。”
杜重惊讶:“哦,是吗?”又说,“我忘了,那这节课我们来聊聊天。”笑眯眯地,“最近生活如何?”
杨歆:“也就那个样子。”叹一口气,“zuo编辑好无聊,叫他们改个稿像要他们命一样。写得好自然不必改,写得不怎么好的地方是要反复琢磨呀。弄得像我无法理解他们的文章似的,写成那样,真还以为自己写得很好不成?”
曹珍珠说:“喂喂喂,你在一个编剧面前说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瞎几把乱叫人改的情况我可遇到得多了……
两个人吵起来,杜重伸手叫她们停,“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吵。”笑眯眯看着宋一媛,“一媛来说说最近过得怎么样?”
宋一媛茫然地看着他们,说:“我的老师死了……”
杜重便收起笑容,问:“哪个老师?”
“我的大学老师。”
杜重叹一口气:“人到了年纪,必定会遇到这样的事。”
杨歆抱抱她:“别难过,你的老师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曹珍珠也抱抱她:“我们陪着你呢。”
杜重说:“生前好好相聚了,死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嗯。”
“你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别总惦记死去的人。”
“嗯。”
杨歆说:“死的人死了,活的人要好好活,生活就是这样继续的。”
“嗯。”
宋一媛睁开眼,醒了。
禹毅守在她旁边,摸摸她的脸:“没事的,会过去的。”
第四十六章
杜重火化的时候宋一媛在场。师母不忍心看,在外面等。里面只有宋一媛和禹毅。
人被推进去,变成一盒骨灰出来。师母抱着黑色的罐子,眼泪已经liu尽了。
他们把他平静地放进墓地。
杜重的名字,曾经出现在书本上,出现在讲座上,出现在选课单上,甚至出现在新闻联播上。这是宋一媛tou一次看见,他的名字出现在墓碑上。冰冷的大理石碑,小小的黑白照,肃重的隶书――先夫杜公杜重墓。
墓志铭云:“我醉yu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这句墓志铭,是杜重生前无数次交代的。
他终于用上了。
宋一媛给师母抹眼泪,轻声说:“我醉yu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师母,不哭了。”
师母点点tou,“他看得那么开,倒显得我小气了。”赌气似的,“也不过两三年,我就睡他旁边了。”
死亡所带来的痛,从来都不是一朝痛尽的。甚至有时候,在最初,我们感不到痛。它会反复在日常生活里出现,成为不轻易谈及的噩梦。
一切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