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嗤笑一声，“听没听过一句话？人要脸，树要。”

        程宛被他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样直白得不留余地的指控令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停滞的大脑两三秒后猛然反应过来，神经松了松，眼睛里迸溅出仇视的恨意，所有的困惑不解一瞬间恍然大悟，“果然是你……那天晚上，你是故意出现在那里，你早就知了我们的事情……是你把她带走了？”

        很简单的理，自古以来政商不分，其中利益牵扯，纠缠不清，政界上的

        他自始至终维持着坐着的姿势，姿态高傲而慵懒，对比对方居高临下地瞪着他，气势半点没受挫，反倒透出某种有成竹的狠劲儿。

        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宣之于口，程宛感到一阵许久未有过的痛快，同时，像是窥见了某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于是理智被吞没，从这长期于无形的压制和对抗之中得到某种报复获胜的希冀和喜悦感，“还有温寻那贱人，你跟她，都是一路货色！你们，可真够让人恶心的。”

不是你自己干出来的好事儿么？谁你了？”江延笙扯讥笑，“程总这么生气……那这些年被你剥削，替你背锅的那些人，他们的委屈向谁说去？他们在地底下，谁给他们伸冤？”

        一定是他。

        从无缘无故在餐厅的电梯间遇到江延笙开始，到之后晚餐结束他们坐车离开，再然后发生的事情……

        初始只是怀疑，那晚他们遭遇袭击是江延笙的手笔，方鸣川那边出了事也可能是他搞的鬼。

        “你……你杀了他吗？”程宛声音忍不住颤抖，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这一刻，她觉得这个男人面目可憎，心底蔓延出无休止的慌张。

        说着，她情绪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大步上前，手指用力拽住了男人衬衫的领口，声线尖锐地大叫：“那方鸣川呢？他在你手上是不是？你把他怎么样了？江延笙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他的份？！”

        不可能一切都那么巧。

        程宛看着他，脸上出了然又鄙夷的神色，再次开口时话里忍不住带了几分刻薄，“江延笙，你自己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你说我肮脏，你自己干净到哪儿去？啊？你跟温寻……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你敢说吗？你从来就心机叵测，在这给我装什么好人？你德败坏！你不是人！”

        烟雾从间徐徐吐出，模糊了深刻的五官面容，却不减半分凌厉的锋芒，他开口，话里意味不明，“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江延笙皱起眉，毫不客气地掐住她的手，然后扯开一旁，他用了几分力气，程宛被他推得踉跄，差点摔倒，猛然抬起，睁大了眼睛看向从沙发上缓缓站起来的男人。

        他手上有这些不利于她的证据，早不拿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是为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静静凝视着她，眸色深冷无度，像个局外人，好似所有事情与他无关，不与她争辩，又或者，觉得跟她争辩没意思。

        江延笙抬起手指，理了理起了褶皱的衬衫领口，勾了勾，扯出凉薄的弧度，“不是你说的么？像我这样的人，没有德，没有仁义，从来只有我愿意。”

        程宛仔细想过那天晚上的事情。

        “恶心？”男人骤然眯起眸，嗓音里充斥着郁的讽刺和不屑，哂笑：“虽然法律上一方丧偶，婚姻关系自然失效，但是她跟江鹤池领过证，是堂堂正正的江家少夫人，江鹤池死了，你恨不得她也去死，她没死，就活该被你打压，被你拿。就算你不承认她，一个跟你无冤无仇的人也不该把她推入火坑，可是，你是怎么对她的？为了一己私利，你设计她，亲手把她推入火坑，把她当枪使，因为在你眼里，她就跟个蝼蚁似的，随时都能被你掐死，还不能反抗。你把她送给方鸣川，压没想过她以后怎么样是吧？可惜最后没达成目的，你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现在还来跟我讲什么仁义德。”

        程宛握紧了拳，深呼，冷笑：“你手里既然有这些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不待男人开口，她又笑了笑，笑容僵而扭曲，直接破了那层纸，“为什么？现在你是忍都不想忍了是吗……因为温寻那个女人？”